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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季时雨

人山人海是香港的一家音乐制作及歌手经纪人公司，由黄耀明创办于十年前的6月16日，也就是黄耀明生日的那一天。在他们的官方文案当中写道：“穿越民谣电子，横跨主流另类，试尝文学戏剧，涵盖粤语国语， 并无翻山倒海，幸有你同喝彩。人山人海以香港为根据地，辐射到每一处黄皮肤黑眼睛存在之地。从幕后到人前，从暗涌到浪尖，花花世界光环璀璨，喧哗以外仍有一群青年走过无声。”

这一百多个字基本上就是对于人山人海精神的最好概括，今年7月份黄耀明就带着他的伙伴们聚首在广州，开始了他们十年唱聚的第一回合，而这一次的上海站活动是第二回合也是最后一个回合了。11个成员的到场以及著名词人周耀辉的友情加盟是当晚场地爆棚的有力保证，MAO的上海店自开张以来的最大声势在这一天出现了，在入场前早早有观众开始等待在那里，不一会儿，原本相当宽敞的过道就挤满了观众。

相对于等待时的火爆，演出正式开始后，却显得安静了很多，这本就是一场文艺青年间的聚会，当中心舞池被座椅充斥，而更多的人倚靠在四周的栏杆上，一个文艺的夜晚就被轻松地勾勒了出来。灯光突然黯淡下来，音乐声起，今天晚上的十一个主角从舞台侧边踱步出来，开始了独属于人山人海的大合唱，老板黄耀明占据着中心位置，手持一张歌单便带领着他的伙伴们拉开这晚的序幕。晚上的主持人是何秀萍和郭启华，他们都是黄耀明的老朋友，早在达明一派成立之前，他们就已相识，这些说古的内容是这一晚的主角，反倒是唱歌的部分成为了其次，不过这样一种轻松自在的氛围还是会让观众觉得很放松，这里不会上演什么惊天动地的剧情，有的就是随意的叙旧和浅浅的自弹自唱。

之前我们说了，这是个文艺青年间的聚会，或许还可以加上另一个定语，那就是广东语，之所以第一场的十年唱聚被放在了广州，就是因为广东语地区之间相同的心理体验，对于上海观众来说，广东语更多的是对于过去的往事的一个追忆。当然，除了上海本地的观众，还有从江苏，从浙江，从重庆，以及没有赶上上次十年唱聚的广东来的观众，他们自发地从全国各地赶来，在中心的座位上就有一对从广东远道而来的中年夫妻，当那些熟悉的旋律响起，眼眶湿润。黄耀明是人山人海的主导，而年轻的后生们会用更清脆的歌声去演绎黄耀明的名曲们，比如陈浩峰版本的《石头记》，还有黄靖版本的《春光乍泄》，当他们或是扭动身躯，或是怀抱吉他，在淡淡的灯光下，你都能感受到时光流转。第一个演出的是人山人海的最新成员Joyce，她之前已经作为正式一员表演过几次，这个短发的小女孩是一个吉他歌手，有着超脱于她的年纪的淡定和自我陶醉，我们也能感受到人山人海补充新鲜血液后的青春的色彩。紧接着Joyce出场的是陈浩峰，他的现场表现力非常得富有张力，丰富的表情，还有夸张的肢体语言，这个宽大的舞台瞬间成为他的个人财产，我们也就可以明白，《补习之迷恋》这样的动人心魄的作品也只能由这样的怪才才可以做出。另一个怪才梁基爵不同于陈浩峰的戏剧化的舞台表现，他是一个偏向于实验性的音乐人，也创造了这一晚的另类部分，他有着比其他任何成员都要差的国语水平，把全部热情都奉献给了对于电子乐韵律的掌控，背后的屏幕随着他的手指不断变换着色彩，我们也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一个未来的世界，不过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不过足以让我们见识到人山人海是多么得具有包容性。除了以上几位，另一个新鲜力量是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吉他歌手黄靖，先后翻唱了《春光乍泄》和《他一个人》并接连忘词之后，终于在自己的作品《You are everything I do》里演绎出了个人的风格，第一感觉有一些近似于James Blunt，纯粹的英伦流行乐，让人心情愉悦。

晚上追忆历史的第二人是黄耀明最早的合伙人于逸尧，据他说，当初的人山人海的办公场所和办公用品都是于逸尧的私人物品。如今已经把人山人海做成了如此有影响力的一个音乐公司，于逸尧可谓是功成名就，站在舞台上的他像是一个老宅男，语速缓慢地说着那些青春的故事，作为对于这段青春岁月的最好纪念，陈浩峰再次上台唱了一首《我们》，于逸尧和何秀萍坐在台阶上静静地聆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人山人海刚刚创办起来的场景。接下来出场的歌手对于人山人海来说同样有着重要的意义，人山人海的第一张唱片就是出自这位歌手和四方果之手，他就是蔡德才，2000年他与四方果组成的普普乐团做出了《入洗衣店禁紧急制》这张专辑，把香港化的流行精神演绎得淋漓尽致。蔡德才从一开始就以钢琴手的身份出场，接着则为其他歌手作电子伴奏，可谓是这一晚最忙的人，到他自己正式出场的时候则只演唱了一首歌，也就是普普乐团的《一半半》。作为人山人海最早签下的女子二人组，At17近几年积累了足够的人气，甫一出场就引来欢呼一片，而晚上演出时间时间最长的也是他们，卢凯彤抱着吉他自在地开始弹奏，林二汶握着话筒，那些熟悉的旋律便不可抑制地出来，第一首《始终一天》是他们很早的作品了，很快带动起全场的合唱，接下来的《I don’t love you anywhere》是为上海写的曲子，也是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演唱，这是当晚难得的一首国语歌曲，再接下来的《当大树掉下最后一个苹果》同样也是一首国语歌曲，这些都是At17在最近的一套名为《Over the rainbow》的EP中的新尝试，相对于曾经的她们明显深刻和成熟了很多。不过当《成人礼》的创作者陈浩峰上台同At17一起演唱这首歌曲时，林二汶拿起了摇铃，这个舞台又回归了17岁的状态。

At17结束她们的演唱部分之后，我们知道，这一晚最耀眼的一颗明星将要登台了。黄耀明孓然一身站在了话筒前面，一缕黄色的光线照射下来，黄耀明便彻底成为了这个舞台的国王，他的手臂不断挥摆着，为第一首描写北京城的歌曲《飞飞飞》做着无比具有气势的演绎。第二首是翻唱郑秀文的《长恨歌》，黄耀明搬过椅子坐下来为这首歌曲作自己的注解，整个场地安静下来，只留黄耀明的声音漫布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唱罢黄耀明开始介绍他的朋友周耀辉，这位著名的香港词人特意从阿姆斯特丹赶来，在出席完中午自己的讲座后，这天晚上一直坐在台下，黄耀明介绍完毕，周耀辉才登步上台，同黄耀明一起追忆过往的岁月，黄耀明说，他有一首歌一直希望可以在周耀辉生日的时候献给他，现在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实现了。于是蔡德才、卢凯彤、梁基爵上台同黄耀明一起演绎《一一》，把这个晚上退向了最高潮。

当然，这么一个夜晚如果直接谢幕结束是远远不够的，当全体人员合唱《人山人海》结束之后，Encore的呼声不断响起，林二汶说，我们口袋里常常备着小纸条以防备这样的情况发生。《唱歌》的前奏响起，全场再次开始了合唱，第二次的Encore仍旧由At17带领，《The best is yet to come》表达了人山人海永不安于现状的精神。

At17演唱完毕，黄耀明再次带领人山人海的成员们上台谢幕，这场三个小时的聚会正式宣告结束了。它足够文艺，足够随意，却也足够用心，足够可以感动每一个人，人山人海偏居香港一角，十年的努力，希望得到的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夜晚，没有功利性，没有口水歌，没有愤怒和不安，然后在欢愉的歌声当中走进他们的第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