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 Duck Fight Goose 12 月 18 号要发新 EP了。这张 EP 叫 Flow，我们非常喜欢。无解网的 Louis 也和乐团的主唱韩涵进行了电话访问。两个人谈论了乐团的方向以及音乐的目的。在这里附上访问的音频以及文字。最后也会给大家下载一首新 EP 里的歌。大家别忘了 12 月 18 号去育音堂参加 Duck Fight Goose 的 EP 首发 party。

[audio: https://www.wooozy.cn/wp-content/uploads/interview/Hanhan_interview.mp3]

(L: Louis, H: 韩涵)

L:新 EP 现在还没出来，什么时候出？
H:18号。

L但是是个 EP，上次说是张专辑，但现在又发了张 EP，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歌不够多？
H:因为选了一些比较满意的歌，能代表我们的。我们也刚成立一年多，在找自己的方向，有些歌觉得不是特别合适，所以没放。

L:你刚说你们之前在找方向，能描述一下你们的总方向么？
H:之前想做一些试验的东西，想探索一下它的可能性。现在觉得之后的方向，就是合成器的东西会更多一点，后面的方向可能更容易被接受吧。

L:嗯就是写歌的部分？
H:对，因为这张的话我们是想尝试把歌的结构破坏掉，去做一些别人不太去做的事情。之后想做一些更成熟的，因为还是希望更多人知道我们，更多人喜欢吧。

L:之前我发现你们每出一次新歌的总的 style 变化还是满大的，之前的那些可能比较 lo-fi 一点，突然一些新歌的鼓击又特别多，有点 Black Dice 的感觉。
H:其实是在找自己的方向。

L:因为你们刚开始的时候说你们是 math rock 的乐团，新的专辑的主歌让我想起 Pavement 的感觉，有一些 guitar rock。可以谈一下影响你的乐队吗？你的灵感大概都是从哪里来的？
H:其实 Pavement 对我的影响挺大的，因为还是在尝试。一开始我们想做 math rock，再加上 Animal Collective 对我们的影响也挺大的。但是我们不想做和它们一样的东西，所以也再慢慢地削弱它们的影响，更真实的东西是我们自己想要的。如果真的要说乐队影响的话我觉得能列出很多乐队。

L:因为我觉得你听的东西好多，从一些 free jazz 的东西一直到 King Crimson, Pavement，好多东西。我的印象是你们之前可能没有准备好就到处找灵感，新的东西可能有比较集中的概念。请问你最想表达的一个集中的概念是什么？
H:这张想表达我们对节奏的偏爱，所以专辑名也叫 flow，其实是来源于 hip-hop 音乐的一个概念，它和爵士里的 swing 是一个概念，就是摇摆的，这是我们最终极的目的，是想做这样的东西。但是又不想做纯粹的，被一个词或者风格限定住。所以我们可能每张专辑都会基于这样一个概念，这张是 flow，那下张可能就叫 fore, 你会感觉它像个在运动的东西，是一个比较有活力的，而不是陈旧的守旧的东西。区别是之前我们一心想做新的东西，完全不想有传统的东西，但之后我们会加更多传统的东西 ，让它更成熟更有可听性吧。

L:什么是传统的东西？
H:比如说歌曲的结构。一般来说有主歌副歌，主歌完了是副歌，副歌完了再是主歌，是个重复。但是我们这张专辑其实没有主歌副歌这样的概念，每一个部分都是弹一次然后进入下一个部分，可能有 7、8 个部分，但之后我们可能会回归传统。

L:有些乐队想要做不同的东西，有些虽然是实验性的，但是仍然是偏向写歌的部分，像 Black Dice。我觉得区分实验性艺人和indie的艺人在于其可听性，虽然是试验的东西，但是没有那么离谱，没有办法当成音乐来听的那种。
H:对，这也是我们想做的方向。因为如果光做实验我也不排斥，这样的做法能让自己很开心，让朋友很开心，一个小圈子比如 10个 20 个人很开心，这也是个挺好的事。但是我们已经做过了，我不想一直做这样的事。所以我们想尝试一下，也许能做一些更好听的，更成熟的音乐吧。我觉得还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自己已经玩够了，之后就是玩一下让别人喜欢的东西，再后面可能是再回到原点。我只是不想再重复自己。

L:那我想问一下设计的问题，你所有的专辑都是自己设计的，这张专辑也是，一个图能说明一个故事，这样比较抽象。能说一下专辑封面图的意义吗？故事是什么？
H:它还是和我们的歌相配。比如说里面有几何的形状，相当于我们歌里的 loop，可以标准化的东西。但背景同时又很模糊，有些材质破损的感觉，也象征了歌里面有一些并不是特别精致的声音，有些 lo-fi 的感觉。几何象征了 loop 和一些电子化的东西，那么粗糙感就象征了原始的，摇滚乐的东西。

L:你希望这张专辑能达到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希望乐队能够给听众起一个什么样的作用？通过这张专辑能传达些什么？乐队能怎么往下走下去？
H:我也希望更多人能听到，希望它们知道我们并不是一个想做别人已经做过的东西的乐队。有人会认真去听，而不是把它当成一张实验的，曲高和寡的东西。

L:音乐就是 communication，就是沟通，和一个人沟通和很多人沟通。有时候会做一些 personal 的东西给自己玩，但也许并不是件好事。如果我和你说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你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H:对就是这么回事。后面我也想有更多的 communication，可能也有中文歌，能更多地涉及到真正的生活，真正的世界吧。但是像这一张可能有些虚幻和试验。但是里面的歌，像 ghost is online 是在说一个现实的事情，不过是用了一个比较皮外的方法。比如我们在上网，可能有一个像 big brother 的东西在看着你，所以这就是 ghost is online，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它是个很混乱的东西。

L:再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形式的问题，我自己觉得好像现在中国的乐队听众比较多以你是什么样的类型做区别，比如你是 post rock 乐队就有专门听 post rock 的听众在 follow 你，而外国这种情况会少一点。这在中国好像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你打算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类型还是希望自己不受到这方面的局限，因为它有好有坏。
H:我们还是希望不要去划分风格。对我来说音乐只有两种，一种是没有质量的，另外一种是有质量的，我们是想做有质量的音乐

L:那质量的定义又是什么？
H:标准根据每个人的。从我自己来说，他因该是经过考虑的音乐，每个人有了材料和工具都可以去宣泄，自己放开做，让一些东西延续下去。这其实很爽的即兴的，但我更希望自己做结构化的音乐，就是经过考虑，比较聪明的音乐

L: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谈到中文歌曲，现在很多乐队用英文唱歌，这是为什么？用中文唱歌对你们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吗？为什么又要转会中文呢？
H:我只能谈谈我个人的感觉。因为包括我和我的朋友都是从国外摇滚乐听起的，当我们做音乐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从脑子里寻找一个范本，这个范本是乐器和唱结合在一起的，我们写歌的时候很容易地想到英文词，用英文来唱。另外是英文的音节没有四个音调，所以并不需要考虑太多音调的问题。写词的时候如果不是想表达特别深地含义地话，用英文写还是比较简单的。比如你唱个you唱很长，配个吉他也挺好。想写回中文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是个中国乐队，必须要用母语来说一些事情才能让人知道。如果你用英文来唱，我觉得在场 80％ 的人都不会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么只能用摇滚乐的方法来刺激他，比如说有些急停，轰鸣一下，或者躁一下，或者有好的旋律，从这些方面来感动他。但他听了10遍以后还是不知道你这首歌想说什么。我们是想找communication，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说什么，这样对我们来说更有意义。

L:谢谢你的访问，希望你的新专辑成功，因为它真的很好听。

专辑：Flow
歌曲：Light is God’s Bread

[audio:http://www.smartshanghai.com/mp3/smsh-Light_is_Gods_Bread1286779410.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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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Louis，E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