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25日的时候，我去了上海城市雕塑中心的Spark派对，其中Bigger Bang和宠物同谋作为嘉宾，在派对上进行了演出。这是我第一次现场看宠物同谋。3天后，我对乐队的虎子进行了一次半小时不到的电话采访。

我们知道你们乐队刚从欧洲巡演回来，能先介绍下这次11月欧洲巡演情况？
我们乐队已经成立3年，每年差不多会花一个月的时间来做欧洲巡演。这次是第三次了，可能前期的筹备时间比较长，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安排巡演。这次巡演我觉得比前两次都要好，包括从规模、安排、参加音乐节的策划上都特别好。

一共演了几场？
演了十一、二场。德国，西班牙，还有瑞士，卢森堡等等

听说还拍了个纪录片是吧？
对，我们现在正片已经拍完了正在后期制作吧。然后再配乐啊，配声音，我们想好好的把这部片子做一下。当时我们有个随行VJ，也是这部纪录片的导演，给我们拍了这些东西。

那这部纪录片是准备放在网上呢，还是准备出版发行？
我的计划是根据唱片发这个纪录片，但现在因为片子还没剪完，唱片还没做完，所以我也不知道会以一个怎么样的形式。我当然一定是会放在网上的。

刚才你提到了乐队每年去一次欧洲，现在国内去欧洲演出的不是很多，像兵马司啊摩登的那些乐队可能去美国的比较多，像兵马司去过美国两次，摩登去过一次，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去欧洲呢？
因为其实我们考虑到的还是市场问题。国内可能是一个大市场，但另外一个市场我们会转移到欧洲，去做一个市场的推广。我们背后的团队，差不多准备了一年都在做这件事。

欧洲的歌迷对你们的音乐反应怎么样？
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已经第三年了嘛，渠道已经慢慢地被打开了。所以还是有可能在欧洲形成一个良性的市场。其实中国有很多乐队去美国，去欧洲巡演，但其实还没有成为一个系统。我们也正在慢慢建立这个系统，在音乐节上和好的乐队演出，面对一些好的音乐人群非常重要，因为当时我听说有乐队去美国巡演的时候，一个演出只有十几个二十几个观众。我觉得这样的演出不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儿。（感觉有点可惜？）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观众这样的策划去做演出，关键还是一个渠道吧，来建设起来。

说说Helen的事吧，最早我是10月初在Time Out上看到Helen可能要退出宠物同谋，然后11月份乐队正式宣布了。听说是因为创意和理念方面和乐队有点不合，你能具体说一下吗，关于想法上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我觉得乐队就是想一个集体一起去做一样事情，肯定会有分歧。我作为制作来讲，最后可能是风格有点不一样吧，所以就选择放弃了

那能不能简单说一下你想达到的风格？
我希望乐队整个是一个比较摇滚的状态吧

Helen希望？
我和Helen在乐队组建之前就认识，那时候我们也有过讨论，她比较合适自由的状态吧

她还是会参加你们新专辑的录制？
是，会合作一些歌，也会合作其他的东西。最难的是5月到9月，因为音乐都要重新排，现在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已经达到了想要的东西了，我们不像痛仰，木玛这样主唱型的乐队，我们乐队玩的不是唱，而是形式。

我上周末去了spark的演出，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宠物同谋，虽然歌是听了很久。
那次太糟糕了（是因为音响？）种种因素的影响吧，现场舞台的设计，把观众藏在“坑”里头，这我觉得太奇怪了。当然商业活动我能接受，但作为乐队来讲我不是特别喜欢在这个地方做演出。

但作为第一次看，我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很惊喜的东西，比如我觉的宠物同谋的现场有一种戏剧（色彩），像排一场大戏一样。
那场演出我觉得百分之二十都没有达到，整个演出就是一个“秀”，不是一个特别音乐的演出。做solo show的时候要做的就是这个东西。

因为我觉得晕晕和Mary演出时候的肢体动作像表演一样，而不是仅仅是在唱。
是，宠物同谋在刚成立的时候就是考虑到有更多戏剧性质在里头，包括舞台的情绪和音乐，都是为了这些服务的。

那你们的这种概念是怎么形成的，是什么影响了你们？因为这和国内所有的乐队都不一样，是个全新的东西。
因为乐队在刚开始做的时候我们想做电子摇滚，但大家的兴趣点是在音乐以外的，这可能和大家的工作有关，比如XX和XX是做设计的，不是做音乐的。所以他们可能在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最后就会把这些东西做到演出当中。那在做音乐的时候，包括在写一首歌的时候，一开始我可能不考虑这个歌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构，比如用什么乐器，我想到的是当时的情景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然后我才开始去做这个音乐。所以我开始做音乐时候的初衷就已经变了，我更满足于一个世界化的需求。

所以VJ在你们演出中也特别重要是吧？
对，所以你有机会看我们solo show的话，那对我们是最重要的，solo show就会把我们演出的这些所有的细节，都会展现出来。

听说你们之前的演出在舞台上会有很多道具，比如突然从笼子里钻出来……台上玩的东西和国内其他乐队完全不一样，总的来说很“新”，有很前卫的感觉。
这也是不同的展现方法，其实现在很多乐队也在做这样的东西了，这是特别好玩儿的一件事情。

那你们之前的演出有没有达到你们理想中的效果呢？
理想的事情太远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可能和场地也有些原因？
对，其实各方面的原因都有吧，比如音乐的要求，演员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场地，还有费用。可能搞音乐的时候大家不太去想这个问题。最后才发现这些问题其实非常重要，其实已经超出了做音乐的范围，要和很多很多人合作。上海的那场可能是个例外，我们现在演出的基本是8-9个人的团队，包括负责音响，灯光，视觉，还有现场导演，舞台工人……北京附近可以这么走，但有些地方的话预算不允许。

听说本来上海老码头有一场演出，本来是自己要做的还是受邀请的？
受邀请的，外地的演出一般都是受邀请。乐队现在想快点把唱片做出来，5月份想做一个大的演出。可能会不在愚公移山这样的地方，因为之前专场我们都在愚公移山做。这次我们想挪到798，移到一个更大的场地，重新把舞台搭建起来。我们把这场演出叫做“世界末日”。

前两天你们去杭州拍摄了是吗？
对，是一个商业的活动，类似于广告片。

觉得有意思吗？
杭州拍完后我们就进行了一个演出，一个校园的音乐节。因为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校园的音乐节，所以觉得特别陌生，然后这个音乐节也特别有意思，下面的观众也特别年轻。我觉得现在看演出的观众应该更年轻化一些。（他们可能是中国未来的希望吧。）他们真的太重要了，你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正在分泌荷尔蒙的那种状态，我特别喜欢这个状态。看演出如果不分泌这种东西的话是一个比较无聊的事情。

那最后谈谈新专辑吧，听说是明年三四月份要发是吧？现在录制的怎么样了？
现在就是慢慢地在录制吧。我自己也有个studio所以唱片的录制不是一个很有规划性的状态。我干活比较慢。

听说你们曾经出过两张EP？
这EP是从哪里流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其实就出过一张，08年的那张《Depot》。那张就是赶出来的，赶了一个礼拜，所以录得不好。其实在做这个唱片的时候，考虑到怎么做才不赶也是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情。我一直在想唱片怎么样能回现场的状态，因为你太多东西看不见了。大家之所以喜欢看宠物同谋的演出就是因为它视觉化，它能把音乐演出来。但在唱片录制的时候却看不到这种效果，我觉得也是一种遗憾。所以我们也会和纪录片一起发，还有之前录得一些很好的现场片段，可能都会把这些东西和唱片一起发出去吧。而且不光唱片，T恤，我们现在的产品已经延伸到首饰和鞋了。这些产品都会发行，我们今年和XX合作的几款鞋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可能也和唱片一起发出去吧

你们的新歌rebirth会在新专辑发行吗，我个人很喜欢这首歌，让我想到了the knife，有种黑暗压抑的感觉。
我特别喜欢70年代的电子音乐，合成器的那种。其实这歌的弦乐也都是70年代的弦，从技术上的角度来说我把这些元素都还原了，就是用这些声音去做的rebirth这首歌。很快的歌，一天就做完了。

新专辑会自己发吗还是由厂牌？
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厂牌，但对我来讲其实签不签厂牌没有意义。比如08年的时候我们的EP做了5000张，这5000张我到现在也卖完了。但我知道可能有些唱片公司你去和他签约，他们也只能卖2000张3000张CD已经差不多了。你往往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宠物同谋以后也不会签约。我其实对中国的唱片公司非常失望，这其实也不是某个唱片公司的问题，是整个大环境的问题，我们还不如自己做。所有的过程会非常清晰，对我们来说没有那么多的问题。

那海外那方面呢？
海外的话我们已经谈了两三个愿意接受我们这样乐队的公司，像DFA这样的，他们可能会去做一个中国的唱片。我觉得欧洲的那方面你没法控制，所以我也很希望能在欧洲签一个厂牌，他们可能会有一些巡演的计划。因为在欧洲他们看宠物同谋也觉得很有意思，是一个表演的状态。

欧洲这一类的乐队也不多是吧？
我看了三四个，也有好的。可能也是缺少了这一个环节——怎么把你的音乐在现场演出来。

尤其是现在唱片行业逐渐衰退的情况下，现场演出更重要。
那当然啦，我已经不把唱片作为一个能盈利的目的了。唱片的话一定会成为一种附属品送出去，也应该这样子，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你的音乐。而你们在现场能够做什么，那对音乐来讲才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北京和上海大概几千支乐队，如果找不到自己“表演”的一个方式，那么就会有许多问题，像是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

现在已经是2010年的最后几天了，你对明年有些什么展望？
把演出做好，更接近理想的位置。有太多的设计方式，环节应该可以更好。因为大家很努力在做这个事情。遇到不是我的专业，别的问题，舞台的问题，音乐以外的问题，我想花时间来学习一下。这张唱片一定有意思，花了这么久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做这张唱片，一定要有一个方式去表达出来，包括我自己也会研究一些技术，技术很重要，是最大的问题，录制的时候也解决这些问题。所以这张唱片一定会很有意思。

文 / fanm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