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一代音乐诗人Leonard Cohen仙逝，令全世界的乐迷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作为对中国乐迷影响至深的音乐人之一，Cohen的去世在国内也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遗憾的是，尽管他的音乐和小说很早就被介绍到了国内，但Cohen本人却一直没有机会来到中国演出，而这也导致了很多国内的乐迷只能通过音乐和书籍了解他的伟大和独特，并没有直接的机会去见证这位伟大音乐人的现场风采。

无解的好朋友和特约作者Jive是国内乐迷里少数的幸运儿之一，她曾在三年前幸运地获得了去澳洲现场看Cohen音乐会的机会。而作为一个之前对Cohen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乐迷，带着中立立场的她，既注意到了Cohen”让蓝色更蓝“的忧郁和豁达，也捕捉到了他“总喜欢蹦哒着下台、再蹦哒着上台——蹦跶，像幼儿园小朋友手拉手欢跳那样。”的活泼。在时隔三年后，无解请到她重新为国内的乐迷追忆起这段直面这位音乐传奇的经历。

谨以此文献给伟大的Leonard Cohen（1934.9.21——2016.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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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看过Leonard Cohen的演出。

大家都曾用这些字眼来形容听Leonard Cohen作品之后的感受：“他一开口，我就想点根烟”、“喝杯小酒，给老爷子饯行”、“Cohen的歌，让我想起了那个她”……每一句从Cohen嘴里吐出的词儿，都能让人在醉生梦死和意兴阑珊之间找到最甜蜜的位置，即使这似乎总要是跟烟酒相关，跟情爱相关，跟苦愁以及最近的死亡相关。很多人对他的印象总是黑白灰的，可三年前阴差阳错造就的，我仅有一次的与Leonard Cohen直面，却是轻松而亮色的。

2013年11月，我因为参加“木+线”音乐节微博活动而获得免费去悉尼看Leonard Cohen演出的机票食宿和门票。事情原委曲折，总之当时的我只是本着“趁老先生还能演就赶紧看，不然过几年就没机会了”的鸡贼心态才登机的——我跟很多人一样，对Cohen的爱，来得太迟。

那是一场名为“A Day On The Green”的小型音乐节，位于距离悉尼驱车两小时的葡萄酒庄园里，名副其实能让人在绿草地上舒舒服服坐上一（大半）天。观众自驾车而来，在入口处买上几瓶自产自销的好酒，铺上野餐垫子和便携小椅子，蓝天绿地之间往后一靠，色宜得不行。他们要看的是他们的偶像，一个早已年过古稀的音乐人。作为一个习惯了断腿式音乐节洗礼的年轻观众，“A Day On The Green”是最让我感受到代沟的一次体验。

一切不是，都在Leonard Cohen上台的时候烟消云散。他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削，瘦削得会让你切实相信“镜头会让人看起来胖几斤”。他穿着得体的深色西服和衬衣，领子的翻角、袖子的长度、帽子的斜角，全是大写的一丝不苟。他穿梭于一众年龄只有他的一半或三分之一的乐手和伴唱之间，是威严与和蔼、认真和嬉戏的结合体。

Leonard Cohen —— Suzanne (A Day On The Green 现场)

演出发生在Leonard Cohen那张大受欢迎的2014年专辑《Popular Problems》推出前不久，所以能听到例如《Slow》《Nevermind》《Almost Like the Blues》等不少新曲目，混合着2012年专辑《Old Ideas》里一些深沉得让夜晚气氛几乎降至冰点的作品，当然还有地球人都听过的《Hallelujah》《I’m Your Man》等等。演出的大半，全是深蓝色的——深蓝色的夜空、深蓝色的灯光、深蓝色的气氛、深蓝色的情绪——Cohen甚至会为了让蓝色更蓝，把诸如《A Thousand Kisses Deep》这样的经典以朗诵的形式展现出来。你可以听出忧郁，我可以听出豁达，前排举着iPad拍个不停的老阿姨可能听出性感，后排挽着女伴的男生可能听出禁欲。

Leonard Cohen ——Hallelujah (A Day On The Green 现场)

如果你听过Cohen在2014年推出的现场录音专辑《Live In Dublin》，你会发现《Closing Time》《I Tried To Leave You》《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等“闭幕”作品接连不断。而实际上，Cohen也热衷以不断返场的形式跟观众进行互动，所以每次返场之前或之后，他都会表演一首“我要走了但我怎么舍得你们”的歌，来把歌迷情绪调动到高点。答谢完毕之后下台再上台，往复至少三四遍，成了演出后半段的全部内容。最有趣的是，当时已经接近80岁的Cohen，总喜欢蹦哒着下台、再蹦哒着上台——蹦跶，像幼儿园小朋友手拉手欢跳那样的蹦跶。

是的，每一次他欢快地离场，我们总以为他会回来。在2013年11月的那场演出，他的确回来了至少四遍；而2016年11月的这场演出，他选择了不再为我们返场。一百个人心里有一百个版本的老艺术家，我心里的Leonard Cohen，定格在“A Day On The Green”那个夜空下的蹦跶里。他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烟和酒，他是微风、小草与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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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视频拍摄：Jive